李四光早年卷入的一宗"公案"

徐铁猊

2014年02月13日10:45来源：人民政协报

原标题：李四光早年卷入的一宗"公案"

李四光是中国著名地质学家、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，我国地球科学和地质工作的奠基人，曾任第一届全国政协委员，第二、三、四届全国政协副主席。他出生于湖北省黄冈县回龙镇下张家湾村的一个塾师家庭。李四光原名李仲揆，字福生。1902年他十四岁时候，只身一人来到省城武昌，报考刚刚开办的新式学堂。当他在南路高等小学堂报名处填报名表时，误将姓名栏当成年龄栏，写了“十四”二字。他发觉后，舍不得再花钱买报名表，便将“十”添上几笔改成了“李”，可要把“四”改成“仲”根本不可能，如果就叫“李四”，也不像个正经名字。南路高等小学堂是由皇太子殿改建成的，堂上还挂着一块旧匾，匾上写着“光被四表”。看到匾上的这四个字，李四光灵机一动，在“李四”后加了一个“光”字。为省下一张纸，便有了“李四光”这个新名。

李四光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从小就打下了良好的学业基础。他不仅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南路高等小学堂的入学考试，在校期间的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。南路高等小学堂是湖广总督张之洞创办的五所新式学堂之一，按照规定，学生中成绩最优秀者保送留学。但李四光的留学名额暗中被权势者子弟所挤占。李四光得知后非常气愤，冲动之下离校跑到上海，想自己出洋打工留学。当他发现行不通时，只得又返回了学校。这一冒失举动险些让自己受到开除处分。1904年，李四光终于争取到留日名额。这次湖北省官派留日学生共190名，南路高等小学堂仅他一人。

到日本后，李四光先入东京宏文书院学习日语。在宏文书院期间，李四光结识了宋教仁，并在1905年8月，由孙中山亲自主盟加入中国同盟会，成为同盟会第一批会员中年龄最小的会员。孙中山见其年轻，勉励他要“努力向学，蔚为国用”。1907年，抱着实业救国信念的李四光考取了大阪高等工业学校，学习船舶机械制造专业。1910年学成回国，在武昌湖北中等工业学堂任教。武昌起义时，李四光正在北京参加由学部主办的留学归国的例行考试，成绩为最优等，被清廷授予“工科进士”称号。回到武昌后，李四光加入湖北军政府，任理财部参议。民国成立以后，他又被南京临时政府委任为特派汉口建筑筹备员，同时他还担任了湖北同盟会支部的书记，随后又被选为湖北军政府实业部长，时年23岁。

袁世凯掌权以后，李四光失望而辞职，以有功于民国的特殊身份争取到公派出国机会。1913年，李四光再次留学，到英国伯明翰大学学习地质学，1918年获自然科学硕士学位。1919年，在地质学家、农商部地质调查所所长丁文江教授的全力运作下，李四光接受国立北京大学蔡元培校长的聘书，于1920年回到北京，出任北京大学地质系教授，很快成为当时北京大学的名教授之一。丁文江专程去英国力邀李四光，曾经是上世纪20年代中国学界的一段佳话。

丁文江在得知李四光薪金不敷家用，为了让李四光安心从教，他设法为李四光谋得京师图书馆副馆长职位，以弥补其收入不足。于是李四光于1922年11月起便兼任了京师图书馆副馆长。1925年，北京女师大发生学潮，鲁迅发表了《“公理”的把戏》、《杂论管闲事·做学问·灰色》等文章，有意无意间把李四光卷进了这桩历史公案。

李四光的夫人许淑彬在女师大附中教书，与女师大校长杨荫榆是同乡。杨荫榆因此结识李四光，并在学潮的关键时刻请李四光到场，形成得到李四光支持的表象。针对北大教授王世杰在“北京教育界名流与女大学生家长”宴会上，关于北大校章规定“教职员不得兼其他机关主要任务”的说法，鲁迅先生则举出李四光一例予以反驳:“北大教授兼国立京师图书馆副馆长月薪至少五六百元的李四光，不也是正在坐中‘维持公理’，而且演说的吗？”关于李四光在会上的演说内容，当时报上并未登载，笔者一时也没找到相关资料。据李四光《在北京女师大观剧的经验》文章内容上看，他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杨荫榆，但至少对学生的举动不以为然。至于鲁迅提到的兼职一事，李四光为此曾给《晨报副刊》编辑徐志摩写信声明，说他答应到京师图书馆去供职以前，曾经和北京大学校长蒋梦麟先生当面商量，向学校请假一年。蒋也表赞同，以后又正式具请假公函说明此事，这封信现在还在蒋先生手里。鲁迅说李四光以北大教授兼国立图书馆副馆长一事，应该说与事实不符。至于薪水，首先，北大方面请假是不拿薪金的。他初到图书馆时，京师图书馆委员会方面曾通过一个议案，议决副馆长薪水每月500元。当时他曾再三向委员会说明，他个人的生活简单，不需要那个数目。但是此事已经议决，并且副馆长是机关中的一部分，议案并非只针对他一人，所以他只得接受。但他当即提出只受半数，其余一半捐予图书馆购买书籍，并为此正式致信通知委员会。这样看来，事实上李四光未拿双份薪金，副馆长的薪金也只拿一半。

李四光在写了给徐志摩的信之后，果然如他自己所言“以后决不答一辞”。所以鲁迅与李四光之间应该并未形成激烈笔战。至于李四光何时辞去京师图书馆副馆长一职则不太清楚，据推算，应该为1926年底或1927年初。因为1927年，李四光应已改任中央研究院院长的蔡元培之邀南下，主持地质研究所的筹建工作。1928年，李四光担任武汉大学新校舍建筑设备委员长一职，他主持建造的武汉大学图书馆至今仍为武大师生所称道。